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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女孩,恶鬼

四十一.女孩,恶鬼

那是女孩,还是恶鬼。

当一个人被迫生活在地狱中时,她会毁了那些害她住进地狱的人的天堂。

雪笙回到了学校,因为她别无去处。除了那个现在空荡荡的家和那个只会带给她痛苦的学校,她还能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也许,上帝才知道。可惜上帝不打算告诉我。

可学校里开始疯狂地流传一个谣言:雪笙怀孕了。

每个人都选择相信这个谣言,根本没人去听雪笙解释。他们一副已经看懂了一切的模样,随意地踏践雪笙,抹杀她那微弱的尊严,却连一句抱歉都没有留下。

雪笙知道是谁制造的谣言,但知道又有何用呢?她能做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到。

这些人正在把雪笙逼上自杀这条路,可他们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很多时候,法律都很苍白无力,那些真正应该受罚的人快乐地生活着,而略微触犯法律的人却遭到远超他们应该承受的处罚。

法律不完美,它的本质与那些中世纪时所谓的“神的代言人”一样,都只是人类创造的谎言。

一天,雪笙走过教学楼下,突然一盆水从天而降,落在她身上。周围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爆笑:“快看,落汤鸡。”“不不不,是落水狗。”“……”

雪笙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想把那些人打一顿,但那样的后果就是被开除。

她想过死,但她毕竟不是裴辛那个神经病兼抑郁症,动不动就割腕,过量服药,自缢等等。雪笙她还是有些害怕死亡的。

又过了几十天,到了五月,雨季。这是一个适合送葬的季节,因为雨水会抹去很多东西。

教学楼旁的女卫生间第四个隔间*。

金阿兰等人又在欺负雪笙了。她们把雪笙的脑袋按进马桶里。但这群女生们毕竟缺乏常识,根本不知道一个人在水中待多久才会溺死。

“唔!”雪笙手舞足蹈着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意义。

刚开始,金阿兰们还是把雪笙按进去一小会就拉起来。但很快,金阿兰她们就犯错误了,雪笙被按进水里的时间太长了。

不不不不不!不要!雪笙感觉自己快要溺水身亡了。

不要……我不想死……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救命啊……有谁来救救我吧……不管是天使还是恶魔……

恍惚中,雪笙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在她面前。那似乎是死神吧。

无助。

恐惧。

悲伤。

绝望。

愤怒。

哀恸。

不甘。

仇恨。

恨意如同潮水,淹没了雪笙。仇恨,这种无比强大而且可怕的力量,重塑了雪笙那已经崩坏的灵魂。

仇恨能让爱德蒙·唐泰斯从一个优秀的水手变成冷酷的基督山伯爵,仇恨也能让雪笙从一个遇到欺负只会忍气吞声的普通女高中生变成统领着「新月」叱咤风云的妖女。

某种可怕的东西,苏醒了。

也许,只是也许,雪笙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在她那女孩子的外表下,居住着的是一个恶鬼,一个不应该被允许活在这世上的魔鬼。那恶鬼一直那女孩纯净且温柔的心囚禁着,但当负面情绪摧毁了囚笼,摧毁了那颗女孩的心时,恶鬼就会苏醒。不该存活于世界的东西,会出现在这世界上。

那女孩,堕落了。但也可以说,那恶鬼,终于觉醒了。

一股强烈的魔力爆发而出,将金阿兰等人弹开的同时炸碎了马桶与隔间。一柄长柄镰刀出现在雪笙白皙的手中。

镰刀总长一百九十厘米,比身高一米七的雪笙还高出整整二十厘米。镰刀柄是血红色的,曲折的如同一根树枝。刀刃是惨白的,好似骨头制成的。

这柄镰刀与华安的枪一样,都属于灵魂衍生武器,也就是灵武。这柄镰刀的名字是,「向死而生」。

雪笙错了,那个黑影不是死神,那是她自己。她就是死神,是魔鬼。

镰刀挥过,切开金阿兰,徐世玲与田佳雪的喉咙。鲜血四溅,犹如一朵朵盛开的恶之花。热血染红了雪笙蓝白相间的校服,在上面绘制出一副恐怖的画面。温暖的血落在她洁白的脸上,遮住了左边的半张脸颊。那一幕是那么的惊悚,又是那么的美丽。

雪笙的手继续抬起,落下,镰刀劈砍在那些人的尸体头部,将其完全切开。然后是四肢,腹部……她的手段比开膛手杰克还要残忍。

这就是她的复仇。复仇的力量是无与伦比的,就算是神明在渴求复仇之人[Avenger]的力量面前也要颤栗。

有人想要说什么吗?雪笙太残忍,太血腥了?她应该让那些人进监狱?或者只是打一顿?还是应该劝说她们从今往后一心向善,改过自新?

Come on,please.(意译:拜托)罗夏[Rorschach]**曾经说过:“Me‎n ‎ge‎t ‎ar‎re‎st‎ed‎. ‎Do‎gs‎ g‎et‎ p‎ut‎ d‎on‎. ‎”(意译:人进监狱,狗只有死。)

大雨从天而降,落在地面之上,敲打出清脆的乐曲。雨水混杂着血水自雪笙的脸庞滑落,好似女鬼的泪水。弯曲的刀刃上不断滴下水与血,血红的长柄握在雪笙手中。粉红色的运动鞋踩在湿润的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虽然是在中午,可天幕却是漆黑如墨。太阳,被隐去了。

一阵阴风刮起雪笙耳边的碎发,她抬起空着的左手轻轻梳理那缕发丝,顺便解开了马尾辫。

雪笙走入教学楼,漫步入教室之中,依靠着挥舞镰刀,切割那些人的身体。在这一刻,无论成绩好坏,无论贫穷富贵,所有人都平等的死去。

她的行为是在滥杀无辜吗?不,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的行为,可以说是“Es muss sein(德语直译:非如此不可。)。”

杀光了自己教室的人之后,雪笙又去杀掉了几乎整个学校的人,包括老师,同学,但没有工人。

她如同杀戮机器一般,好像没有丝毫感情,只会机械地杀死那些曾经施暴或者漠视她的人。

最终,在完成了杀戮之后,她离开了学校,找到那片红灯区,将其付之一炬。

一年后,她找上了金家。在一场死战之后,金家被血洗。

她是天生的杀手,战士。作为人类,“雪笙”已经死去了;作为恶鬼,“雪笙”复活了。

(注:*在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中,犹大坐在从左到右第四个位置。)

(注:**罗夏,DC公司的漫画与电影《守望者》[Watchmen]中的反英雄,一个执着于制裁恶者的人,手段比一代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还要残忍的多,对犯罪分子不留情面,口头禅是“Ne‎ve‎r ‎pr‎om‎is‎e.‎”(意译:永不妥协),最后因不愿妥协而被曼哈顿博士[Doctor Manhattan]杀死。他戴着一个特殊的面具,面具上的图案不断变幻。他的外号来自于他的面具上图案全部是“罗夏墨迹测试”中使用的图案。罗夏墨迹测试[Rorschach inkblot test],通过向被试者呈现标准化的由墨渍偶然形成的模样刺激图版,让被试自由地看并说出由此所联想到的东西,然后将这些反应用符号进行分类记录,加以分析,进而对被试人格的各种特征进行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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